守在基层舞台上 陪着百姓过大年

守在基层舞台上 陪着百姓过大年

“离别”的人演着团圆的戏

山西省太原市实验晋剧院二团演员 武娟林

我和妻子都是团里的演员,父母在老家不方便带孩子,所以我们的女儿武馨从3岁起就跟着剧团到处奔波。现在她读小学,刚放寒假又“住”进了剧团。前几天,学校老师布置作业“我的寒假生活”,家长群里别的孩子的照片大多是外出活动和游玩场景,只有武馨的照片背景是戏台和观众。

女儿很喜欢晋剧,戏里的词都能倒背如流,她还说,以后也想和我们一样站在戏台上给别人演出。前几天我们在太原狄村演出,因为村民太热情结束得晚了,她有些不高兴,闹脾气说“要是剧团解散就好了”。我问她为什么这么想,她说:“别的小朋友都有父母领着去图书馆看书、去动物园看小动物,只有我一个人在剧团里待着。”

听到这话的瞬间,我和妻子既难过又愧疚:哪个父母不想陪着自己的孩子玩耍、成长?我开玩笑地告诉她,爸爸妈妈不演戏就挣不上钱,没钱就供不起她上学。孩子很懂事,闹过脾气后还是开心地在后台到处跑,帮着搬搬道具、收拾杂物。为了让她不要这么辛苦,我们提出让她回老家跟着爷爷奶奶过年,但她拒绝了:“过完年,你们就又要去很远的地方唱戏了,几个月都见不上面,我想趁寒假多和你们待一待。”

1月12日我们演的是晋剧《古城会》,戏里的人物相聚团圆,戏外的演员却只能独在异乡。趁着空当,我们一家子给老家的父母亲打了通电话,父亲开口就是:“大林,今年过年回来吗?”听到我说“应该是回不去了”,两位老人都很失望。团里每年从腊月二十八就开始装台,留出两天时间让演员和家人团聚,然后就开始演出。太原本地演员都只能匆匆和家人见一面,外地演员离家太远,光坐车就要一整天,过年连家都回不了。

从年初到3月份,山西省在全省范围内开展“我们的中国梦”——文化进万家活动,共组织500余支文艺小分队开展1700余场活动,深入社区街道、山村窝铺进行演出。团里对今年的演出安排很重视,准备了大小十几个剧目,有传统戏《徐策跑城》《三关点帅》《古城会》,也有现代戏《大院媳妇》《高君宇与石评梅》。山西的一些村子有过年摆戏台唱戏的传统,有些村民一年到头就盼着能过年热闹地看几场戏,我们不能辜负老百姓的期望!

这是满足与遗憾交织的时刻

西安儿童艺术剧院青年演员 杜 芳

春节对于孩子来说,是一个备受宠爱、既能玩好又能吃好的快乐假期。对于服务于少年儿童的演员来说,这是演出场次最密集的时刻,同时也是获得艺术满足与无法陪伴家人的遗憾相互交织的矛盾时刻。

今年是我参加新春演出的第13个年头,演出计划排满了整个春节长假。这不禁让我想到了去年春节。

去年大年初三外去演出时,小女儿还在睡梦中,我在她的小脸颊上亲了亲便走了。等到晚上回来时,小女儿对我说:“妈妈,你要不是演员就好了,那样就能多陪陪我了。”听到这句话,我鼻子一酸,眼泪在眼眶打转,虽然我没有太多的时间陪自己的孩子,但却陪伴了更多的孩子。

这些天来,我们西安儿艺在排练新剧《唐诗雅逸——游子吟》,同时儿童剧《哪吒》剧组在忙着准备春节期间的演出。我还要抽空排练中法戏剧工作坊结束后的“作业”,为2020年演出作准备。虽说任务不少,但西安儿艺大家庭中充盈着的欢乐和干劲,让我们每个人感到身上似乎有着使不完的力气。

刚刚过去的2019年对我来说是不平凡的一年。这种不平凡不仅体现在创意民俗儿童剧《二十四个奶奶》荣获第26届苏博蒂察国际儿童戏剧节 “最佳剧目奖”,欧阳宏媛与我荣获“最佳表演奖”,更在于从艺13年的经历让我更加珍惜西安儿艺团队的融洽与活力。这一年我一共演出了150场戏。

或许,有些人会质疑:演了这么多场,在舞台上是不是就成了机械的条件反射了?当然不会!

就以春节期间的演出为例,虽然一连几天都演出同一台剧目,但每一场演出台下的观众是不同的。看着台下来自不同地方热情欢呼着的观众,我们只会演得更加用心、更加卖力。

目前,我已经调整到演出备战状态,准备以最饱满的热情迎接喜气洋洋的新年。纵然在春节期间也想多陪陪家人,但一旦来到演出现场,化装、整理道具、默背台词……这些印刻在脑海里的步骤和动作就自然苏醒,全身心地将角色呈现在观众眼前。

今年的排演依旧时间紧、任务重,我打算像去年一样,把远在延安老家的父母接来西安,好在演出的间隙,多陪陪他们。

被需要是文艺工作者的梦想

中央歌剧院男中音 赵一峦

1月13日,是我随中央歌剧院“我们的中国梦”——文化进万家文艺小分队开展基层慰问演出的第10天了。连日来,我们深入湖南省与重庆市的9个贫困县,为当地的乡亲们送上文化大礼包与新春祝福。

大巴车在路上飞奔,我们继续向着下一个演出地点进发。经过连日的“征战”,又有两名同事病倒了,但是我们还是尽力用最饱满的状态将最优美的歌声献给乡亲们。看着车上疲惫的同事昏睡的样子,看着窗外伴随着山路起伏摇曳的风景,思绪一下回到2018年1月参加基层慰问演出时的场景。

那是在贵州省黔东南苗族侗族自治州的山区里。踩着晨光,5点多便从北京出发,途中一次又一次地换乘着各种交通工具,贵州狭窄曲折且蜿蜒的山路、天空中不断飘落的雨丝让前行的道路愈发艰难。大巴在崎岖泥泞的道路无法通行就换乘小面包车,连小车都无法通行的时候,我们就深一脚浅一脚地徒步上山,到达演出村寨时已经是下午4点了。看着早已等候多时的村民,我们没有丝毫停留就开始了演出。那天唱的什么歌曲,在我记忆里已经模糊了,但村民那激动到无以言表的神情深深地镌刻在我的记忆深处,并经常闪回在脑海里。

从此之后,每到逢年过节的下基层演出,我都积极参与。我们不仅要到边远山区、贫困地区送上演出,还为当地的孩子进行声乐培训。今年,我发现了许多声乐方面的好苗子,但是贫困地区的艺术教育力量薄弱,孩子们得不到系统的训练。声乐课上,为了让同学们放松状态和正确发音,我拉着他们边走边朗诵歌词,让他们在松弛的状态下调整气息并纠正咬字、发音。看着孩子们经过点拨,声音有了明显改善,我高兴极了。不仅如此,我和同事还把自己声乐训练的小技巧和小窍门毫无保留地与当地音乐老师分享,通过帮助他们提高水平,从而帮助更多孩子。

看着孩子们一张张笑脸,一道道激动、渴望的眼神,我总是想起在贵州的演出经历。那是我第一次和观众如此接近,以至于他们脸上的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我都能看得清清楚楚。他们的眼神从此深深地刻在了我心中,这让我对自己的职业有了更深刻的认知。这种“被需要”带来的满足感与幸福感,让我意识到这就是我作为一名歌唱演员的梦想,也让我更深刻地体会到什么是“人民需要艺术,艺术需要人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