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华书局启功题签原作惹人爱

中华书局启功题签原作惹人爱

4月23日是中华书局读者开放日,中华书局以5项主题展览和相关展示、体验、讲座等活动开门迎宾。其中的“启功先生题签展”因其雅致与书卷气尤其让人注目。这些“小作品”可谓难得一见,无论早年题签的风姿渊雅,还是晚年题签的修美瘦硬,都令人赏心悦目,叹为观止。可以说这些题签,既是启功对中华书局关切、支持的见证,更是难得的艺术珍品。读书人看到的多是装订印刷好的书皮题签,通过此次题签展,观者可一睹启功题签原作风貌。

中华书局出版的蔚为壮观的古籍经典,都有着典雅端庄的封面题签,且多为书法名家书写。题签,字数不多,看似小事一桩,却是书的门面。受托书写者也多对此十分重视。启功自20世纪70年代初开始为中华书局版图书题签,前后30余年,是为中华书局版图书题签最多的人,启功题签几乎成了中华版图书装帧风格的标志。

启功先生也曾称中华书局是他的“第二故乡”,与中华书局有着深厚的渊源和交往。中华书局总经理徐俊在《记忆中的启功先生》一文中讲到启功先生与中华书局的题签渊源及题签故事,他说:“那时候,作为编辑室的小字辈,每次去看启先生,都是叨陪末座,默听静观。起初几年,几乎每次都能看到启先生写字。因为爱好书法,在大学读书时,见过几位省上名家写字,有的下笔迅疾,动作夸张。看启先生写字,运笔极其缓慢,包括略带飞白的出锋竖笔,当时很令我诧异。另外是补笔,通常我们只知道写字不能描,但启先生写字,无论大小,书写过程中,都会随时补笔。甚至重复已写的笔道,无论粗细,每补都精准到位,真令人叹服。那时候写字没现在这样讲究风雅,启先生案头文房非常简单,经常看他用的图章,是一方水晶双面印,启先生说为的是携带方便。更没见过启先生用印规,但印都盖得迅捷精准,甚至随手加盖第二遍,位置毫不移易。盖完印,用一支颓笔在痱子粉罐中一蘸,刷到盖印处,为了不让印泥粘连。那时候启先生精力好,我们求题书签,一般都是当时写就,往往还横竖简繁多写几张备用。启先生当时题签,跟后来流行的名人题签不同,这些题签基本都不是作者所托,而多是编辑室领导或者责编、美编所求,书上也大多不署题签者,没有借重之意。当年文学室新出的‘中国古典文学基本丛书’‘古小说选刊’,以及《宋诗钞》《元诗选》《晚晴簃诗汇》《词话丛编》,无一不是启先生所题。我责编的《金文最》《全唐诗补编》《全唐文补编》《中国文学家大辞典》等,也都是特地请启先生所题。记得我负责编选的80周年局庆纪念出版物《中华书局收藏现代名人书信手迹》,题签是启先生当面写的,当时书还在编选过程中,启先生问清楚编选内容,就确定了这个书名。有时候甚至只是选题设想,临时请启先生题写,他也不拒绝。我们文学室策划的‘中华文学通览’,是书局比较早的一套系列普及读物,起初丛书名还没确定,正好赶上启先生为其他书题签,当时临时起意,在我们要求下,启先生题了‘中华文学长廊’,后来没有用,现在也不知道在架上的哪本书里‘雪藏’着了。有时候启先生会品评带去的新书题签,有一次印象很深,启先生大夸赵守俨先生的题签写得好,并说起题签的秘诀,在于第一个字不能轻,最后一个字不能小,足为金针。”

谈到这些题签原作的珍贵价值,徐俊还说:“我特别留意过启先生历年为中华版图书的题签,最早一批在1970年代初,如繁体竖排版蔡东藩的《民国通俗演义》(1973年),李贽著作系列的《初潭集》《史纲评要》(1974年),高亨《商君书注译》平装本及大字本(1974年),以及后来列入‘中国古典文学基本丛书’的《李太白全集》(1977年)《杜诗详注》(1979年)等等,较之晚年的修美瘦硬,更显风姿渊雅。因身体原因,启先生晚年所写题签不多,有些已经笔意全失,仅存其形,看了真令人感伤。来新夏先生曾经提议编印《启功先生题签集》,我想即使不能全面搜集,仅中华版也足以成编,确实是一份厚重的艺术遗产,也是对启先生的一种有意义的纪念。”

这些题签除了其珍贵史料价值,也从一些侧面反映出启功先生身上的人格魅力。清代著名藏书家陈仲鱼之苗裔陈乃乾在1949年之后供职中华书局,专注于文献丛书的编撰工作。启功曾有手札致陈乃乾,如《启功致中华书局编辑陈乃乾手札》中所写:

乃乾先生侍右:

命写各签,谨写呈。其样式是否合用?笔势是否相宜?俱请严格斟酌,应如何改写,甚至全不能用,并祈毫不客气也。

如需改写或另换用篆隶各体时,请电示,当趋取。功处传呼电话为六六五八五〇,传示小乘巷甲廿一号。

虽然,启功替陈乃乾题签何者,在此已不可考,但由此牍足见启功先生的对题签小事的认真。